小记者 韦诗格 指导老师:张蕾
月明星稀的夜晚,我特别喜欢打开台灯,默默地翻看以前的相册。每当翻到那张只有一盆纸花和一双疲惫的手的照片时,心底柔情便翻涌上来……
是那样一个黄昏,天边交叠了灿烂的色彩。我一边写着作业,一边心里暗暗期待着我托付给妈妈的手工作品。那件手工作品是一盆纸花,我把漂亮的花骨朵折好后,把黏合花朵与茎干的任务交给了妈妈。
妈妈这会应该在粘花了吧?我美滋滋地想。一想到明天我将捧着纸花得意洋洋地展示给同学们的情景,我的心情禁不住又轻快了几分。
黑夜的墨色渐渐地把天空染得深蓝,稀疏的星星仿佛是深蓝里的珍宝,被夜幕捧得更加明亮。我写完了作业,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妈妈的房间。轻轻地一推门,伴随着吱呀一声响,门内的光亮柔柔地散发出来,却衬得房间里妈妈的黑眼圈愈发浓重。
“你来干什么?我要工作,快出去。”妈妈一边打着字,一边转头对我说。我看向她的桌面,只有文件,心顿时凉了半截。
于是我恼了,我大声对她喊道:“我来干什么?我来拿纸花!我看你应该只想着工作了吧,我要你帮我粘点东西都不上心!”喊完我就摔门而去,全然不顾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和被刺痛的眼神。
当天夜里,我在一片混沌中入睡。梦里,我辗转反侧,看见了未黏合的纸花和同学们幸灾乐祸的笑。那些嘲讽像针线一样,缠绕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忽然,我感觉世界裂开了一道缝。缝里隐隐地透出一丝光亮,接着,万千光明从梦的边缘延伸,我自梦中被那光唤醒,于是有些不满地微微抬起了眼皮。
是妈妈!
我看见她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我的台灯,光柔和地洒满了桌面。桌面上放着一盆栩栩如生的纸花,花朵和茎干被稳稳地黏合在了一起,花盆还粘上了精美的花边。
妈妈的眼角带着弯弯的笑意,带着一点点羞愧,像是得到了赞许的孩子。
我的嘴唇张了张,所有的话像是被截停的火车,而千言万语的感动仿佛是漫长的国境线,翻来覆去地在我心里兜转。我只能红着眼眶,在灯光关闭之前闭上了眼睛……
伴随着星光、夜色与灯,我一夜好梦,再无阴霾。
那天,如果灯光从未进入我梦乡,我会被梦魇缠身,郁结不已;可是那天,灯光还是如期到来,给我温暖。因此看向那张照片时,我心中会翻腾起无限感动。也许正如纳博科夫所写的那样:
“她可以老去,可以枯萎,怎样都可以。但我只要看她一眼,万般柔情,便涌上心头。”